【全职老友记/三期】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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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不可说
（一）
“咱们这批人呐，喜欢安稳。”
赵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发出这声感叹，再起身去拿酒，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歪了两下。张伟在旁边扶他一把，目光求助似的望向对面的王杰希和杨聪。
第九赛季，临海战队赵杨宣布退役。几天后，三期的各位齐聚在B市的某餐厅，既是聚餐也算是送别，结果谁也没想到赵杨会主动要了瓶酒，然后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灌醉。
“咱劝劝吧。”杨聪低声说。
“怎么劝？”张伟不出声地做口型。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喝闷酒吧。”杨聪还在琢磨着对策，旁边的王杰希却缓缓起来：“确实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喝下去。”
张伟用看救星的目光望着王杰希：“你有什么办法？”
“我陪他喝。”王杰希淡淡地说。
人和人之间熟起来没有那么容易。据坊间传言，微草队长王杰希、三零一队长杨聪和前临海队长赵杨是少见的出道前就结下梁子的。其实也不算结下梁子，只是少年友谊多PK，PK几场就熟了，仅此而已。
“微草训练营王杰希。”
“赵杨。”
十七岁的王杰希和赵杨坐在观众席，屏幕上是第二赛季微草和霸图的半决赛。赵杨指指已经粘住微草牧师冬虫夏草的拳皇大漠孤烟说，霸图稳赢了。王杰希摇摇头，未必。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争论，争论之中另一个少年凑了过来：“吵啥呢，一会儿比赛结束了打一场去？”
赵杨对那天半决赛的具体情形已经不太有印象。他只记得霸图终究还是赢了，身旁那个大小眼的少年脸上透出淡淡的失落，但没再说什么。赵杨不是个太得瑟的人，预测准了也没打算出言嘲笑两句，倒是王杰希朝他伸出了手：“找个地方PK？”
“行。”赵杨也答应得挺爽快，随即扭头问那个新来的少年，“你是？”
“杨聪，过来看看比赛。”那个少年笑着伸手有力地一握。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要从PK或酒开始。他们没有酒，那就PK，一个一个轮着来。三个人各自跟战队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不需要看身份证的网吧偷偷溜进去，登陆了游戏就趁着夜色开杀。一个魔道，一个气功师，一个刺客；一个天马行空，一个正气凛然，一个灵巧敏捷。
“你们打算进职业圈吗？”王杰希后来问，“有没有兴趣来微草？”
“谢谢啊，不过我们三零一度明年就进联盟了。”杨聪答道。
“临海也是。”赵杨说，“明年赛场上见咯。”
“原来如此。”王杰希很快地回想了一下这两个新战队的资料，“看来我挖墙脚挖到队长家了，还一挖就挖到两个，真是可怕。”
“还是你比较可怕。”赵杨开玩笑地朝王杰希努努嘴，“你是魔道，对吧？”
“对。”王杰希大方地点头。微草的魔道，王不留行的继承人，谁都知道这二者是划着等号的。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年龄相仿的人：“明年见？”
“明年见！”赵杨坚定地回了他一句。扭头一看，却见杨聪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后退了一步：“可怕可怕，我今天就被明年的两个对手虐了无数次。”他的神情中有戏谑也有真诚，话一出口，三人便都笑了。
人和人之间熟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但真正混熟了以后，相处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三期里面，最先跟王杰希熟起来的是赵杨，最先和王杰希和赵杨两个人熟起来的是杨聪，最先和王杰希和赵杨和杨聪三个人熟起来的是邓复升。有的人熟起来是因为队友，更多的人熟起来是因为对手。张伟因为地域的关系，直到第三赛季才和这些已经时不时在QQ里斗图的家伙见面。
三期生的第一次齐聚是在全明星的赛场上。第一届全明星盛况空前，就连职业选手也感到颇为新鲜，一堆人在体育馆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王杰希和赵杨都入选了全明星，还在擂台赛上直接碰了头。天马行空的魔术师碰上大开大合的气功第一人，底下的观众喊得山呼海啸，干脆没人把他们当成刚出道的新人。第一届的全明星还没有那么多你来我往的套路，这两位呼声最高的候选年度最佳新人也都不多废话，直接上去就是一通快打。直打到王不留行的帽子看上去像是快要被滚滚而来的念气吹掉了，海无量的练白布衣好像也被地图中炽热的岩浆里吱吱作响。到最后，海无量的捉云手落了空，王不留行以百分之三十的血量获胜。第二天的电竞新闻，这一战占了挺大一块版面。
可惜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随着临海的成绩年年不见起色，赵杨也就被慢慢归到了平平无奇的一类，尽管他直到退役都一直是全联盟的第一气功师。
（二）
王杰希只喝了两口，杨聪就忽然从旁边把他的酒杯抢走了：“帮你喝点。”
“自己拿杯子去。”王杰希说。
“抢来的装备好用。”杨聪丝毫不为所动。
“老杨你有时候还真像个刺客。”目睹了全过程的张伟如是点评道。杨聪此人，平时看着就是很朴实的一个T市爷们儿，有时候却会忽然来点让人猝不及防的举动。这和王杰希还不一样，杨聪是冷不丁一下让人意外，王杰希是任何时候都能让人出乎意料，正所谓——杰希大神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第四赛季微草的第一场常规赛，比赛打完，王杰希的表现让整个职业圈一片哗然。
“复升，王队这是要干嘛？”
“老实说，老王他真的要转型吗？”
“老邓啊，……”
邓复升为难地放下因为消息不断而振动不止的手机，心说你们都来戳我干嘛，直接去问我们队长啊。他这么想着，王杰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不用理他们。”
“王队？”邓复升一惊，“你怎么知道……”
王杰希亮出了自己手机上几乎相同的一堆消息：“跟他们说天机不可泄露——等等，换一句，‘佛曰，不可说’。”
“好……好的。”邓复升犹豫片刻，点头照答，“佛曰，不可说。”
结果他这边消息发出去，那头的杨聪、赵杨、张伟全都哭笑不得：“肯定是王杰希的手笔，三期的最后一个厚道人沦陷了！”
“老王这样真的行吗？”赵杨私戳杨聪。
“希望吧，谁知道呢，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杨聪说，“不过，真佩服他。”
“你也一样。”赵杨说。
“哦？”杨聪有点意外。他知道赵杨说的是这个赛季风景杀在队里角色也在转变。这不算很明显的转型，除了三零一自己的粉丝也没有太多人意识到，没想到这位同期的临海队长居然一直关注着。
“都不容易，加油。”杨聪也说。赵杨上赛季的表现亮眼得很，是个有资格和王杰希并争最佳新人的角色；临海的成绩却连差强人意都称不上，根本没进季后赛，排名比三零一还低了几名。最近听说队里还闹起了财务危机，弄得赵杨这个一队之长一边抓训练一边到处跑赞助，又宣传又赔笑的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赵杨在那头也沉默了好久，才说：“是啊，谁叫我们是队长呢。”
“我说老赵，你这退役退得也忒冲动了点，一点征兆也没有。”杨聪攥着拳头擂了一下桌子。
“是啊，去年老邓退那会儿我还说下一个你们准备送我吧，谁想到你居然先骗了这顿饭。”张伟低声说。
“为什么不转会啊。”杨聪说。
“不转了，一把年纪，差不多了。”赵杨沙哑着嗓子。
“还早着呢，你看张佳乐。”王杰希忽然说，“要不你也暂退一年，欢迎来微草复出。”
“来百花！”张伟马上说。
“去什么百花，来三零一，三零一明年换新人需要你这种老鸟。”杨聪紧随其后。
“哈哈哈哈。”赵杨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算啦，算啦，不折腾了。”
许多人都觉得，他们这批人，喜欢安稳。他们，三期的这些人。他们的职业生涯始于联盟初入正轨的时代，大都没有经历过初代大神和二期生打装备睡网吧白手起家的艰辛，也没有黄金一代之后意气潇洒，只是把沉甸甸的荣誉和使命全部扛在肩头。王杰希自我封印了魔术师的法力，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承受着转型失败和战队成绩下滑的双重压力，有人说他疯了；杨聪拔出藏在腰间的双剑，像个真正的攻坚手一样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有人笑他真傻；邓复升勤勤恳恳地为微草夺下两冠立下汗马功劳，有人酸他全靠运气好；赵杨领着全队和季后赛的门口死磕了七年，有人惋惜他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至于张伟，也打了七年了，没有太多人记得他。
算了，不折腾了。
赵杨举起满满一杯酒，杨聪把酒杯端过去一碰，屋里灯火昏黄，两个人便都有些醺醺然的样子。张伟闷着头跑去外面抽烟，王杰希靠着椅背喝茶不语。门忽然从外面打开，刚加完班匆匆赶到的邓复升一进门就是一愣：“王队……他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王杰希说完，就见赵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整以暇地趴倒在桌上，杨聪则定定地望着他们两个，脸上挂着王杰希也解读不出来的迷之微笑。
“……可能是看到你比较激动。”王杰希淡定地给邓复升倒了杯茶，“我再去加两个菜。”
邓复升还管王杰希叫王队。但早就没人叫他邓副了，都管他叫老邓。赵杨趴在桌上睡得很熟，张伟过足了烟瘾回来，杨聪去洗了把脸清醒着重新抄起筷子。他其实没喝多少，没醉。峥嵘岁月稠，所谓的感慨万千也是有的，只是前路未止，还没到追忆的时候。
（三）
茶过三巡，菜过五味，话过天南地北。临走的时候王杰希说，来微草凑合一晚吧。杨聪和张伟领起赵杨走在前面，邓复升在门口站住。王杰希回头：“不想回来看看？”
“想。”邓复升笑笑，“一年没回来过了。”
夏休期的微草并没有人去楼空，想见的人都还没睡，想逛的地方也都还开着。高英杰刚下了晚训回来，见到众人低着头一口一个前辈打招呼。许斌路过的时候愣愣地叫了一声“队长”，王杰希和杨聪同时应了声。然后，空气忽然安静，直到邓复升在旁边开口解围：“老杨这是舍不得啰。”
“我是想让他来见见嫡系的前辈。”杨聪立刻借坡下驴，“许斌啊，我听老邓以前说过四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枪兵幸运E，微草骑士没有马，有事就找王杰希。”话音落下，王杰希眉心一跳，邓复升哭笑不得。许斌点头，只是离开的时候在心里吐槽：三零一的骑士明明也没有马。
“老杨。”王杰希忽然说，“明年的潮汐，会带给联盟很多意外吧？”
“怎么说？”杨聪反问。
“三零一的阵型稳定了这么多年，许斌的表现又可圈可点，忽然安排转会，肯定是有大变动。”王杰希说。
“联盟的战术大师真应该加你一个名额。”杨聪感叹道。
“你是不是想转型了。”王杰希问，“想把那个刺客风景杀找回来？”
“嗯……”杨聪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几年前的一句话，遂严肃地清了清嗓子，“佛曰，不可说。”
“咳咳咳咳！”邓复升正在喝水，一下全呛到嗓子眼儿里去了。
“你呢，想不想把魔术师找回来？”杨聪反问。本来就是一句含着玩笑成分的话，杨聪没正面回答，王杰希自然也就一笑置之。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佛曰不可说，转不转型，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哪儿还需要噎着藏着。
“你们微草树真多。”杨聪又感叹一句，进了宿舍。
“是吗？”王杰希随口答道，眼前忽然飘过去点什么东西，随手一抓，是朵晚开的蒲公英。仲夏的夜并不凉爽，但偶尔有风，把夜来香的香气吹得满园都是。月光朗朗，明日又是晴天；月明星稀，今晚没有雾霾。
完完整整的，第七个年头。
王杰希罕见地恍惚了片刻。他是微草的车轴，无时无刻不在卖力地转动，很少有心思有时间去伤春悲秋。但这一刻他确实有点走神。杨聪和张伟扶着赵杨进了宿舍，邓复升在他旁边默默站着，高英杰和刘小别的房间还没熄灯。
“王队怎么还站在那儿？”张伟往下面瞄了一眼。
“不知道呢。”杨聪摇摇头。
“诶。”张伟又瞅了瞅躺在床上酣眠的赵杨，“你说咱仨，三期剩下的几个，还能打多久？”
“我两三年吧，你应该能比我还长点。”杨聪说着望向窗外，“老王……不好说啊。”
“怎么说？”张伟问。
“一个天才，连续为战队燃烧了七年。如果他选择一直这么燃烧下去，谁也不好判断他什么时候会透支。”杨聪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他可以让那个孩子帮他多分担一点。”
“让高英杰尽快接手队伍，自己启用魔术师？”张伟思考着，“听起来不错。”
“不过那样就不是王杰希了。”杨聪故作深沉，“那是杨聪。”
“我怎么觉得你在借机往自己脸上贴金。”张伟乐了，“那你说，什么样的才是王杰希？”
“在高英杰准备好之前、在整个队伍准备好之前，都会义无反顾地继续燃烧下去。哪怕要让自己去承担整个队伍的压力，也因此成为整个队伍的信仰和支柱。”杨聪说，“这是王杰希。”
“一条道走到黑……”床上的赵杨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有意识还是单纯的胡言乱语。张伟回头看看，也叹了口气，“别说老王，我们其实都是这样一条道走到黑。”
“也对。”杨聪点点头，目光幽幽。
“也没什么不好。”他说。
（四）
杨聪当晚做了个梦，梦见第七赛季总决赛的时候，自己带着全队人坐在观众席上观战。那是一场两边的队伍都在燃烧的比赛。杨聪至今记得当时旁边许斌的神情——大写的迷妹般的热血沸腾。他当时还就此开了两句把许斌卖去微草的玩笑。醒来的时候他又有些恍惚，两年来，微草一直在离冠军奖杯不远四强里徘徊，三零一也一直稳定地在季后赛名额内四强外徘徊。从这个角度看，好像一切都没怎么变。
但其实什么都变了。他们第三赛季的老人在全明星名额里占的分量越来越少，先是邓复升离开，再是赵杨，只是不知道海无量的结局何去何从。杨聪打心底儿地希望海无量干脆被别人买走，那是赵杨七年奋斗唯一的见证，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第一气功师被留在一个快要烂透了的队伍里彻底沉沦。
都变了。到底什么变了呢？
是他们的巅峰期，在年复一年的竞争奋斗中，悄悄地溜走了。于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那个象征着酷炫和人气的舞台，再过一两年，大概就只剩下了王杰希一枝独秀。
杨聪忽然想笑。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想错了。王杰希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他能看到的，王杰希自然不会看不到，否则也不会有第八赛季的天才少年高英杰。
“咱们这批人呐，喜欢安稳。”
杨聪反复咀嚼着赵杨的这句话，仔细想想，还真没说错。稳定似乎都是他们这些人首要的追求目标，包括曾经疯狂冒险转型的王杰希，也不过是为了打造一只节奏稳定配合得当的战队。他们大概是第一批对下滑和退役有明确规划的职业选手，还在盛年就开始小心地安排着自己的接班人，一点一点看着他们成长，再苦心孤诣地让自己慢慢退出舞台的中央。
不需要老而弥坚，不需要孤注一掷，只求在队伍需要的时候能四平八稳地做一根定海神针，再在队伍不需要的时候稳稳地离开。他们会小心翼翼地走，一步一步地撤，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的离开对队伍产生任何动荡。
除了……除了已经无可救药的临海和临海彻底失望了的赵杨。他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向自己的职业生涯道别，承认了失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杨聪撩了一捧冷水泼到脸上，天亮了。一开门，正好见到王杰希从对面的宿舍走出来。
“睡得还好？”王杰希问。
“还好，就是老张打呼噜。你们微草不是豪门嘛，怎么也住二人间呐？”杨聪故意呛白。
“为了培养队友爱，以及锻炼对手之间的垃圾话水平。如果你们内部掐起来，微草和三零一明年就不用打了。”王杰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哈哈哈。”张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两位队长一大早就说相声吗？”
“来来来老张，我们吃瓜围观。”赵杨也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头发没梳，脑袋像是顶着一团鸡窝。几个人又扯了一句，王杰希看看时间说可以吃早饭了，他们便回房收拾了一下再出门。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使人心情更好，还是因为赵杨已经不再表现出明显的低气压，今天的气氛比昨晚轻松得多，愣是把好好的一顿饭吃成了微草食堂吐槽大会。张伟嘲笑微草早餐放眼望去一片炸油条炸果子炸糕；杨聪夹着一根油条说这分量没有三零一的足；王杰希带着毫不走心的神情说了一句哦，你们不来我都不知道我活得如此水深火热。
抬杠嘛，还讲什么道理。说点损人垃圾话要是也得讲道理，黄少天早就成逻辑学大师了。王杰希平日里是懒得和理会垃圾话的，更别提对喷，杰希大神更愿意打出个扫把舞来活动活动手指。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例外，那就是和这些同期在一块儿。
同期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奇妙，比纯粹的队友多了些火药味儿，又比纯粹的敌人多了些人情味儿。他们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凭借各自本事在不同的地方摸爬滚打，只是偶尔停下来会打个照面，直到每个人都从千军万马中踏过。将军也好，老兵也罢，都能围在一起坐坐，相互道一声你好我安。
临走的时候王杰希把他们送到门口。邓复升要上班先走一步，赵杨本来已经走出去四五米，又折回来：“诶你们三个……”
王杰希杨聪张伟静静等他的下文。
“加油。”赵杨最终却只说了这两个字，配着一个伸出去的拳头，在他们肩膀挨个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没等他们来得及说什么，赵杨就大踏步钻进了叫来的快车一骑绝尘，剩下三个大男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终于还是王杰希开的口：“两位，加油。”
“加油加油，下个赛季见。”杨聪说。
“你们这个夏休就不回家了？”张伟问道。
“多抢几个Boss再回去。”王杰希慢悠悠地说。送完了杨聪和张伟两个人，王杰希转身往战队里面走，脑海中忽然回响着杨聪的一句话：“你呢，想不想把魔术师找回来？”
明年的三零一要有大动作。王杰希走进楼梯，走向训练室。
啧啧，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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